我爱中国传统文化之十一－公案篇4 - 玄商拍客

古之学者必有师，师者，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。老师本该是为学生答疑解惑的，可义怀禅师满怀期待的去求法却遇到了无厘头的老师。并且一再与机缘擦身而过，终因一根扁担得以开悟。今天我们就一起来看看他的故事。

义怀禅师，宋朝永嘉乐清（今浙江乐清）人，俗姓陈，家里世代以捕鱼为生。小时候常常随父亲去江上捕鱼。他坐在船尾，父亲每捞起一条鱼，就让他用绳子把鱼挂上去，天性慈悲的义怀禅师，看到活蹦乱跳的鱼，心生不忍，就偷偷地把鱼给放回去，父亲很生气，拿棍子去抽打他，但他没有什么怨言，泰然自若。就这样每次叫他一起去捕鱼，他都去，去了又照放，放了又照样被打。在他长大之后，对佛学很有兴趣，也参拜过很多禅师，但始终没有什么大的收获，后来他就去参礼雪窦明觉禅师。

明觉禅师一看到义怀禅师就问他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义怀禅师答：“我叫义怀。”明觉禅师接着又问：“那怎么不叫怀义呢？”义怀禅师说：“是当时受戒的时候人家帮我取的名字，不是我决定的。”

接下来明觉禅师又问：“你行脚到现在穿破多少草鞋？”义怀禅师听到这里心想：“明觉禅师讲的这些都是隔靴搔痒呀，我千辛万苦、长途跋涉才来到这里，核心重要的事情却一点也不对我讲，尽讲一些让我听起来火冒三丈的事。”终于他抑制不住满肚子火，说：“和尚，我是来跟你求法的，有什么好的法你尽管说出来，可别瞒着我。”

然后明觉禅师用拐杖打了他一下，说：“你这个不老实的家伙，出去出去！”就把他给赶走了。被赶走后义怀禅师思来想去，却怎么也想不通。明觉禅师对他说的这些无厘头的话，到底禅机在哪里？心有不甘的他，隔一天又去参礼，结果又被打出来，连续去了四次想要请教佛法，全部被打出来。

Z~后，看到他这样执着，明觉禅师说：“来者不拒，去者不留，既然打不走，你去当水头。”水头，就是专门负责挑水的。在古代没有水管，山上用水需要靠人力从几百米处的山下，绕过山路攀着岩石，慢慢挑上来，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。义怀禅师就这样挑水挑了好久也没开悟，直到有一天，挑水挑到一半，扁担忽然“啪”一下断了，整桶水也“啪”洒在地上，就在扁担断掉，发出清脆一声，水哗泼下去那一刹那，义怀禅师开悟了！

很多人都搞不清楚，义怀禅师前面听明觉禅师讲那些与求法完全无关的事，讲来讲去都没有开悟，接着被激怒也没开悟，随后被明觉禅师连打四次也没开悟，Z~后又是怎么开悟的呢？我们且从头来看。

开始明觉禅师问义怀禅师“为什么不是叫‘怀义’，而叫‘义怀’”，听到这种感觉上跟求法无关的话，你可能会觉得这个禅师到底是不是禅师呀？懂不懂呀？会有许多嘀嘀咕咕在心里，你没有发现这个时候你的心窝处已经有一个东西梗着，那个东西就是你的心呀。你对一个人怀疑，对一个人不满，对一个人敌对，在胸口都会有一种气血变化，一种心情变化，所以明觉禅师制造了这些，希望义怀禅师能够有所体悟，不过可能比较小的气血，义怀禅师感觉不到，然后就打他的屁股，可他也还没感觉。

明觉禅师知道打第一棍他没有开悟，打第二棍也就没用了。就换别的方法，让他去挑水。为什么呢？因为Z~容易让人开悟的事情，就是当水头，确切地说凡是吃苦的事都容易开悟，当一个人苦了之后，苦到怨言都冒出来的时候，他的心就纠结在一起，他的心一纠结他就容易摸到他的心。这样的方法达摩祖师以前用得更厉害，达摩祖师叫他的徒弟去挑水，特别叫人将桶底做成尖的。我们都知道水桶底部是做成平的，因为挑累了可以放在地上休息，而尖的不能休息，只能够半蹲着休息，你真的休息它会倒的。偷懒一下你只能半蹲，半蹲更累，还不如一口气挑到底，这是中间的过程，当然也造就了不少发觉他内心的心源性海的僧人。可义怀禅师挑水也还是没感觉到。

Z~后，在扁担断的一刹那，他开悟了。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？也许有人会说水是万物之源，所以看到水而开悟，这都不是真的，跟这些无关。“开悟”肯定是看到心了，不是看到扁担，也不是看到水。虽然在那一刹那，他眼睛看着外面，水也已经洒在地上，脑海中有许多念头一瞬间流转过去，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正在感觉着里面。为什么他会有这个觉知，跟一般的凡夫不同？那是因为修行人时间久了，就会养成往内觉知的习惯，因为经典所说的、禅师所教的都是往内觉观、往内感觉，叫你找本心本性、不断地往内。所以在扁担断掉的刹那，心中“哗”地像爆开一样，窜到全身各处，他忽然感觉到：“呀！这是我的心吗？我的心在这儿吗？”他闷头去摸着，原来是它，原来是长这样呀，原来在这里呀，原来刚刚炸开那团气就是我的心啊！原来它一梗在我胸口我就难过，原来它一散开我就没事了，原来里面是一股气，原来气可以毫无意义，原来“义怀”也可以，原来“怀义”也可以。正是由于感觉到了他自己的内心，那一刻，豁然大悟！

“悟”字怎么写，吾心——我的心，肯定是看到你的心、摸到你的心、感觉到你的心，肯定是这回事情，所以开悟先是感觉到自己的内心。有的人这下子开不了悟，那下子也开不了悟。即使现在告诉你，心就在黄庭，就在两乳正中，你还是开不了悟，为什么？因为你没有感觉到它真的只是一股毫无意义的能量。而纵观得以开悟的公案中，虽然每个人开悟的机缘都不尽相同：有被打一巴掌的，有被当胸踹一脚的，有被跨在背上的，还有被叉子架在脖子上的，但他们都是同样地感受到自己的内心，都是在内在的涌动特别大的时候，特别分明地看到内在有一股气血，从而知道里面原来是一股气，原来气可以毫无意义。